肖友明：浅谈如何发表辩护意见

    近日，旁听了一起涉嫌徇私汪法案的开庭，对律师如何更好地发表辩护意见，有以下几点感悟，特与各位共享。

    首先，发表辩护意见要详略得当，既要做到全面，也要突出重点。

    在庭上发表辩护意见的时候，切忌照本宣科式的宣读，将提前写好的辩护意见从头读到尾。因为，其一，在未经过庭审的时候，书面初拟的辩护意见追求的是全面和细致，尤其是在证据梳理方面会非常细致，这样可能的结果就是整个辩护意见的平面化、琐碎化。经过庭审之后，有些开庭前认为有疑问的事实或许变得清晰明白，这个时候对此部分事实再发表太多看法就没有必要性。其二，任何案件都有其关键的几个节点，从法庭审理的角度来看就是整个庭审的争议焦点，在这些焦点之外存在的一些问题，一般对整个案件最终的处理起不到多大作用，所以在法庭辩护的重心应该是把这些争议焦点讲深讲透，会更加有利于法庭迅速把握住整个辩护的核心问题，不至于被一些细枝末节冲淡整个辩护主题，也不会因为辩护意见太长而可能被法庭打断。其三，突出重点的同时并不意味着忽略掉其他问题，在将核心问题讲透之后，概括简略的发表其他问题的意见，起到提醒法庭注意的程度即可。

    其次，表达要平实准确，既要凸显出专业水准，也要考虑听众的感受。

    发表辩护意见的本质在于言说，也就是辩护人如何通过语言把对整个案件事实及法律适用的看法充分表达出来。而用以表达的语言首先应该是平实的，平实语言的优点在于能够迅速被听众所接收理解，但其缺点在于容易流于口语化、语义宽泛化，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解，这就需要加上准确性的要求，做到既容易被人听懂又不会被人误解。由于法庭又是一个特殊的发表意见的场合，控辩审三方都是法律专业人士，专业人士与普通人的一个不同之处就在于语言系统的不同，而发表辩护意见在庭审中的功能之一就是努力说服法官听取自己的意见，这就要求在平实表达中一定要适度体现出专业水准，只有充分展现出了自己的专业水准，才更容易被法庭认可和接受。

    再次，要准确把握公诉意见体系，找出漏洞，既要做到有力回击，又要做到彬彬有礼。

    在法庭辩论中，重头戏自然是对于控方公诉意见的回应，在回应中证立自己的辩护观点。这就要求首先要对公诉意见有一个总体性的把握，也就是要明白公诉意见究竟讲了什么，其立论的前提、基础和推论过程是什么，然后从这几个方面找出其漏洞，或攻其一点，或全面开花。总体而言，我认为还是应该紧紧围绕公诉意见在争议焦点中存在的矛盾及漏洞进行反驳，不必对存在的漏洞一一反驳，这样会更凸显主题，条理更加清晰，也更能集中反衬出辩方意见的正确性。同时，“君子无所争,必有,射乎。揖让而升,下而饮。其争也君子。”辩论亦要如此，不管控方会出现何种反应，辩方都应做到不温不火，彬彬有礼。

    最后，发表辩论意见时适当配合肢体动作，既要彰显言词张力，也要和谐得体。

    如果只是正襟危坐侃侃而谈，在法庭的表现会有些呆板，加入一些肢体动作，会让整个辩论过程变得生动起来，尤其是在讲到重点的时候，适当肢体动作会让语言变得更具有张力和表现力。但鉴于法庭的严肃性，坐姿还是应该端正，这里所说的肢体动作基本也局限于手势，这些手势一定要自然和谐，否则就是过犹不及，过于夸张，会显得不够得体，甚至于会有些滑稽，与其如此，不如不要。

    以上几点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要想在庭审中真正做到张弛有度、挥洒自如，最终的落脚点还是要靠在实践中不断地锤炼与总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