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alphaGo（阿尔法围棋）以4:1战胜韩国顶尖棋手李世石，引爆了机器人话题，关于人工智能与人类智力孰优孰劣的热议大大超出了围棋界，引发了人们关于人工智能代替人类智力劳动的讨论。人工智能是否能代替律师的工作也见诸于媒体，这引发了笔者的思考。
刑辩律师的法律服务工作主要在刑事诉讼中维护被告人的合法权益，其工作的特点在于要处理大量文字信息，而处理信息的能力正是人工智能的优势。人们不禁会畅想，会出现类似的机器人“alphaLaw”而最终替代刑辩律师的工作吗？
一、人工智能在刑事法律服务中的优势
（一）强大的数据库功能。随着经济社会的不断发展，新型的犯罪形态日益增多，各种司法解释不断出台，大量的判决案例产生，在刑事诉讼中涉及的大量的文字信息对辩护律师的记忆力形成了巨大的挑战。但人工智能凭借大规模的存储容量，高速的运算能力，能够轻松应付。
（二）高效的方案优选过程。当前人工智能的发展，已经能够对各种方案进行比较、优选，正是这样的优势，alphaGo 利用其存储的巨量棋谱进行检索，短时间内比较了多种棋局发展的可能性，最终选出了最佳方案，同时始终保持稳定的工作效率，从而战胜了李世石。同样，在刑事法律服务中人工智能也能够很快地从大量的法律规定中找出法律依据，从各种的案例中选出最接近的判决结果。同时不受感情因素的影响，也不会有工作效率的变化。
（三）低廉的服务成本。随着科技的进步、受众的增多，人工智能和其他高科技的产品一样最终的运行成本会呈现出递减的趋势。相反，由于律师培养需要大量投入，律师的法律服务需要花费大量的时间成本和智力支出，同时随着生活成本的不断提高，律师的服务费用会呈现出递增的趋势。比较两者似乎人工智能的法律服务更符合经济学的规律。
尽管人工智能在刑事法律服务领域具有上述优势，但是这种优势能否完全代替刑辩律师的法律服务，进而符合人类社会法治建设的要求呢？
二、人工智能法律服务的缺陷
刑事法律服务的核心工作是对委托人行为的法律评价，这种评价不是建立在数学模型上的。就刑事诉讼而言，就要综合评价被告人行为的违法性和有责性，更多的是要运用逻辑推理。而这种逻辑推理对于人工智能而言，由于其复杂的前提和多种条件，难以完全通过数学公式进行表达，显然难以得出合理的结果。
（一）难以进行准确的定性分析。人工智能的存储能力、信息获取和处理的能力，对人类而言具有无可比拟的优势，在定量分析上具有明显的可靠性。但是对于定性分析的思维活动，就会难以胜任，因为定性分析要综合考虑一定文化背景下的价值观念和物质生活条件。如犯罪行为的社会危害性分析，犯罪嫌疑人主观恶性判断、犯罪情节的恶劣程度等等。
（二）难以进行正确价值判断。对于人工智能而言其判断是通过对已存在的数字信息进行对比而做出的。在进行法律评价中，常常会涉及到价值判断和事实判断。所谓的价值判断，是指某一特定的客体对特定的主体有无价值、有什么价值、有多大价值的判断，属于一种“应然”的判断。所谓的事实判断，是对客观存在的法律原则、规则、制度等所进行的客观分析与判断，是一种“实然”的判断。如果说人工智能对于事实判断还有一点可行性的话，对于价值判断显然是勉为其难，更何况要做出正确的结论还需要协调和平衡事实与价值之间的紧张关系。如在刑法学中有责性判断中“期待可能性”的认定。
（三）难以进行法的价值之间的合理平衡。法作为上层建筑是为经济基础服务的，代表着统治阶级的整体利益。法作为行为规范，具有自由、秩序、正义的价值。同时，由于社会生活的多元化和多变性，在不同历史时期，法的价值之间会发生冲突和矛盾。要解决这些矛盾就需要对法的价值位阶进行调整和平衡，这种进退取舍不是仅仅靠数学模型和历史经验简单的比较获得的，而需要根据一个国家法律政策、文化背景和主流价值观进行综合的考量。
总而言之，法是人类社会发展的产物，法治是一种历史现象。人工智能作为一种高级的人类劳动产品，仅具有自然属性，而不具有社会属性，因而不可能代替人类的社会活动，尤其是涉及人的自由与生命的刑事诉讼活动。
三、律师与人工智能的结合将是未来发展趋势
每一次的技术进步都改变了我们的生活，随着信息技术的不断应用，正在改变着刑事诉讼方式，如大数据的引入，辩护的可视化等。人工智能的引入诉讼活动也将是一个大趋势，必将大大改变刑辩律师的工作方式。
（一）律师与人工智能结合对诉讼的意义
1．刑事诉讼法律服务上，有利于提高律师的工作效率和工作水平。刑辩律师在法律服务过程中要花费大量时间阅读案卷，要查看讯问笔录和询问笔录，录音录像，各种书证从中发现疑点，挖掘辩点。这些工作只要载体形式符合要求，都可以由人工智能进行处理，从而节约时间。同时，人工智能的信息处理能力优势，能够进行大量的案件检索、对比和判决结果的预测，有利于律师理清辩护思路，找准辩护要点，从而提高刑事辩护的水平的质量，有效维护被告人合法权益。
2．在程序上，提高诉讼效率，促进程序公正。就刑事案件审判而言，由于人工智能的技术支持。基础信息的获取、梳理、辨别变成十分简单，举证质证可以大大简化，这样可以大大提高诉讼效率，在一定程度上影响着审判的方式变化。同时，有利于程序公正。由于人工智能没有感情因素，没有情绪波动。它稳定工作状态和法律稳定性的要求相吻合。随着人工智能的广泛运用就会在更大程度上克服人为因素的对程序合法性干扰，从而保障了程序的公正。
3．在实体上，有利于减少冤案、错案的发生，提高社会的法治化水平。由于人工智能的介入，依托强大数据处理功能，提高审判结果可预期性，司法机关和诉讼参与人对于审判的结果都会有一个基本的判断。这样在刑事审判中，一可以提高判决结果的一致性，促进我国法治化进程的同步发展；二可以减少冤案、错案的发生；三有利于被告人的认罪伏法。
（二）律师与人工智能结合的方式
人工智能的巨大优势，可以大大减轻律师劳动，律师的劳动和人工智能的有机结合最终影响和改变律师法律服务的状况。
1．事务性工作与创新性工作相结合。刑事诉讼法律服务有许多事务性的工作，如案卷的阅读，法条搜索，案例的选择等大致的程序都是一样的，这些工作由人工智能完成。而辩点的挖掘，辩护意见观点组织等工作由律师完成。
2．基础性数字模型提供与服务方案优选结合。人工智能具有快速的计算能力，对于一个案件完全可以在短时间内提供一大批相关的判例和服务方案的推荐。律师的作用就是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况进行正确的选择。
3．定量分析与定性分析相结合。定量分析是人工智能的强项，而定性分析则是人类的自然禀赋。在刑事案件中如果有全面准确的定量分析，将大大提高律师的定性分析的准确性，有利于对构成要件要素符合性的正确判断。
目前，人工智能正在影响和改变着我们的生活，随着技术进步和成熟人工智能协助律师进行法律服务活动将会成为现实，我们有理由相信在不远的将来alphaLaw必将走向我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