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者按：为确保中央改革要求落地见效，优化完善审判特别是庭审程序，最高人民法院在出台《关于全面推进以审判为中心的刑事诉讼制度改革的实施意见》的基础上，制定深化庭审实质化改革的“三项规程”——庭前会议规程、非法证据排除规程、法庭调查规程，以提高刑事审判的质量、效率和公信力。2018年1月4日，我所组织了全所律师参加“三项规程”主题研讨沙龙，现将我所主任徐宗新对“三项规程”中法庭调查规程的内容解读分享如下，与业界同仁共同交流探讨。
第一，总则里第四第五条表述可以经常引用。第四条是法庭应当坚持诉权保障原则，依法解决控辩双方争议，保障被告人及其辩护人的诉讼权利，强调一个护字，就是保护人权，律师除了辩法律事实、法律适用以外，还要保护人权，这是律师的重要职责，法院也应该予以保障；第五条是法庭应当坚持程序公正原则，严格执行法定的审判程序，通过法庭审理的程序公正实现案件裁判的实体公正。
第二，明确了庭前会议结论的宣读时间。是公诉人宣读起诉书以后再进行宣读。
第三，关于对质的规定要准确理解。被告人与证人之间、证人与证人之间、被告人与被告人之间、被告人与被害人之间，被害人与证人之间都可以对质，律师要充分重视庭前辅导，对证人发问做好提前准备。
第四，被害人可以选出代表参加诉讼。此条文可以在被害人众多的案件运用，比如非吸的案件，被害人众多，很容易情绪失控发生闹庭事件，以这条为依据，可以选出被害人代表参加，有效减少对庭审活动的干扰，推进庭审活动顺利进行。
第五，严格把握并利用好证人出庭的条件。一是控辩双方有异议，二是要提出申请，三是对定罪量刑有重大影响。辩护人的职责就是把证人证言里有重大异议的内容挖掘出来，一旦证人到庭，会非常有利于提升辩护效果。但证人也分两种，一种是绝对有利，一种是绝对不利，绝对有利的必须申请到庭，并且协助到庭，对于绝对不利的，要重点揭示证人证言里的矛盾和漏洞。
第六，要理清证人发问的顺序。第一先陈述证言的内容，第二由举证方或者申请方发问，这条的初衷是引进美国的交叉询问制度，不由申请方先发问，比如申请一个控方证人到庭，辩护人先发问，问的全是控方的内容，问不出对辩方有利的内容，被告人、被告人家属听了分不清律师到底是控方律师还是辩方律师。所以在美国交叉询问中，辩方申请一个控方证人，由控方先问，发问以后抓住矛盾点进行辩方发问，进行有效质疑，甚至在美国的交叉询问中可以进行诱导式发问，可以进行设计，在控方发问过程中发现疑点和矛盾，然后辩方再发问，效果会更好。规程规定举证方或申请方发问，如何选择？我们认为律师要坚持有利辩护原则，怎么有利怎么办，认为绝对有利的证人，辩方先发问，绝对不利的不妨让控方先发问，辩方找控方发问的矛盾和漏洞，而且可以运用交叉询问。
第七，要掌握发问的技巧。就是一方发问，另一方有异议的（俗称反对），法官可以制止。发问的时候可以提异议，异议的理由有诱导、威胁、与本案无关、重复发问等等，这是律师重要的发问技能，要熟练掌握。
第八，专家证人可以多人出庭。专家证人出庭一般不能超过两名，但涉及多领域的除外。我们办理的一个案件，鉴定人是三个人，出庭时也是三个鉴定人一起出庭。三个鉴定人一块出庭，辩方如何发问？可以借鉴辩论赛的打法，对方辩友三个人站起来，可以选择对方一个人回答。比如说某某教授，你刚才说的情况是不是这样的？第二位教授你说说看是这样的吗？答不上来没关系，可以请第三位教授来谈一下是什么观点，你是否同意他们的观点？以这种问来问去的发问方式问出模糊、问出矛盾。
第九，质证可以多轮进行，并且对公诉人举证认可的证据可以发表意见。即证据关联性里的待证事实，包括公诉人没有宣读但对被告人有利的，辩方可以补充宣读，因为现在法官在庭审指挥中，只问辩护人对于这份证据有没有异议，根据规程规定，法官以后应该问辩护人对这份证据有没有意见，而不能问有没有异议。如果以后讲到关联性问题，待证事实对辩方有利的问题，法官以没有异议打断律师发表意见，律师可以就规程的规定向法官提出，对于认可的事实，也可以发表意见。
第十，举证、质证审判长有主动提示的义务。法官要确保案件在充分掌握所有证据的情况下做出公正判决，不是简单的控辩双方平等对抗的问题，如果法官没有提醒做出了错误判决，律师可以以这个条款提出上诉。以前一个案件，律师申请证人出庭，庭审从上午九点到下午两点，庭审结束后，律师发现忘记了申请证人出庭，庭审中法官着急，但不能明确提示，多次向律师示意，律师也没能及时理解法官意思，造成申请的证人没有出庭，失去了申请的意义。规程明确规定了法官有主动提示的义务，可以有效减少诸如此类的问题发生，以保证审判活动的客观公正。
第十一，直接言词原则的运用是一大进步。以前的规定是宣读完证据之后，再由申请的证人出庭对原来证据进行核实，现在引进直接言词原则，发生了三点变化，一是顺序反了，如果证人到庭，原来的证据就不再宣读，可以在发问环节结合原来的证据进行发问。二是只有当庭陈述和笔录不一致，才需要宣读。三是如果当庭陈述和笔录不一样，能够进行合理解释，那么和其他证据印证后也可采信当庭说法，如果不能合理解释，不能跟其他证据印证，即便当庭说法和证言不一致也不采信。
第十二，庭外调查核实证据要灵活掌握。 就是在开完庭后，申请法庭进行庭外调查，控辩双方均可以参加。如果调查核实的证据对被告人有利，可以不需要经过庭审，如果对被告人不利，是要经过庭审质证，律师也可以在庭审中不予认可，规程中做了明确的规定。所以作为辩护人，一定要了解庭外调查权、庭外调查的程序并充分运用，更加主动地争取有效的辩护效果。
第十三，量刑情节存疑要做有利于被告人的认定。有律师讲到，根据规程规定，电话通知认定自首的问题有望得到解决，我的观点认为，电话通知是否认定自首是法律定性问题，量刑情节存疑是事实问题，当然法律适用存疑也可以作出有利于被告人的认定，不存在冲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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